雪兔♥爱情公寓

欢迎来到,雪兔♥爱情公寓
(前百日雪兔聚集地)
感谢您的光临

【百日雪兔/ Day29】遥夜沉沉

国设很美味了!喜欢这样的文风,太太辛苦!

墨染残暮_消失期:

雪兔无差,国设,主叙事线的时间是现在

Side A是基尔伯特视角,Side B是伊万视角。夜既是时间概念,也是基尔伯特丢失自己的象征

起码一年没好好认真写东西了,这篇真的特别意识流而且还夹叙夹议带抒情(考场作文写太多),情节破碎体裁不清,ooc和不好吃都是我的锅

  @百日雪兔集聚地 



Side A

  那是一个夏夜。

  风不停地把窗帘掀起又卷走,纱幔在空气中飘摇不定。房间的楼层很高,他们的脚下是阑珊灯火,头顶是浩渺星河。空气微凉,如水在身侧流动。

  基尔伯特听到远方火车鸣笛。听到路面上汽车压过石砾的声音。他们两人都因为方才的搏斗与挣扎而大汗淋漓,没有人出声。伊万的拥抱像是自卫性质的禁锢或是占有意义上的囚禁,在臂弯与手掌之间是否还有一丁点儿脆弱和温情的意味?基尔伯特不知道。他不屑于花费时间去区分它们,更不想知道这有何不同。

  因为结果从来不会有何不同。一切都是被绑定在铁轨上的。脱轨意味着无一存活。谁都有得选择。但他们从来没有。从来没有。

  于是他闭上眼睛。

  伊万悠长而平静的呼吸掠过耳畔,那听来像叹息也像嘲笑。他嗅到柠檬叶和绿茶的气味,是清晨的田野。

  基尔伯特睡着了。


Side B

  伊万醒来时发觉手臂底下的躯体正在细微地颤抖。

  基尔伯特在发抖,在轻微地挣扎,有那么一瞬间伊万几乎确信基尔伯特哭了。伊万没见过这个。哪怕是七年战争中他不停不歇地拼杀了一整夜,累得像个死人,躺在战友的尸体旁连翻翻眼睛去看伊万的力气都没有;哪怕是在战败后半死不活地被伊万扛回莫/斯/科,将近五十年不知日夜地活着。他冷硬得像块在西伯利亚的雪夜里搁了三天三夜的铁,滚烫的鲜血泼上去都会凝冻成冰。

  但基尔伯特在失控,在这个温暖的夏夜里,在这个他不需要再去注视那些僵硬苍白的战死者的时代之中。他试图哭得不喘气不颤抖甚至不在多维空间里存在,就好像要假装自己是个石膏像或者油画。

  “……别留下我。”

  基尔伯特不会服软,他只是太累,累得一闭上眼就开始重复那些萦绕在他们的脑海里不愿离去的梦境,而且他绝不会想让伊万知道这个。基尔伯特一直坚称自己从不做梦。平心而论这些梦不丢脸,因为伊万自己有时也会尖叫着从梦里惊醒,眼眶湿润鼻腔酸涩。不止伊万,每一个像他们这样的人都会这样,每一个亲眼见其所见的人都会这样。

  太多了。发生过的实在太多了。比如要和唯一几个同病相怜的家伙以死相争,比如那几场战争里的尸山血河,比如眼看着那几个自己欣赏的家伙被两把黄土匆匆埋掉,而自己的生命却是这样冗长得令人生厌。

  不知为何,伊万总是记起多年以前基尔伯特念诵过的圣经,他知道基尔伯特比谁都要了解它们,却又比谁都要更不在乎它们究竟意味着什么。他无法忘记基尔伯特在彩绘玻璃光怪陆离的投影下垂眸去看一本书的样子,银白色的头发描绘出光的线条,美得让人窒息。那时基尔伯特的神情如此认真,但他却根本不在乎念出的究竟是什么。好笑的是,这根本无碍于他的虔诚。

  多迷人啊。

“我为什么不一出母胎就断气?为什么有膝承接我?为什么有乳哺养我?不然,我早已躺下安息,为什么有光明赐给劳碌的人,有生命赐给苦命的人?他们想死却死不了,找死胜于找宝藏;他们找到坟墓就高兴,非常欢喜快乐。”(注①)

  伊万喜欢基尔伯特读这一段的样子。

  基尔伯特的呼吸渐渐平静下来。

  伊万叹了口气,吻吻基尔伯特发潮的后脑勺。


Side A

  基尔伯特在做梦。

  他们这类人是孤独的,但基尔伯特特为尤甚。他几乎找不到和自己际遇相似的人,伊万或许能懂一点儿,但剩下的是水面下的冰山,即便出口言说也于事无补。语言永远无法描述切肤之痛,只有刀子可以。

  基尔伯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活着。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没像日/耳/曼和神/圣/罗/马那样甩摊子走人,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被剥夺了存在的必要性,却并未死去。

  荒诞。

  荒诞是否要求死亡?

  他不知道。

  他曾自嘲说自己在死亡被发明前就已存在,因为他不断地死去又复活,死去又复活,像一心求死的西比尔,拖着一个因为塞满了太多记忆而衰老不堪的大脑苟活。

  或许他成千上万的日记能记下一切,但他透过文字想不到当时自己是怎样的心情。或许根本没有情感通过墨水被记在纸上,因为他看着它们根本什么都无法联想。也许一直以来他只是在机械而忠实地记录事实,沉默着见证一切。他能做到的只是这些,因为他根本没有选择。他置身其中,却仿佛只是无关紧要的剧场摆设,演员无法决定剧情走向。

  他知道比起切身经历自己记不住太多东西,被遗忘的已经太多,比被铭记的还要多。他甚至忘记了基尔伯特·贝什米特被他丢在了哪里,这个名字被浩瀚的历史吞没,被宏大的叙事遗忘,在“普/鲁/士”这个显赫的名号之下,基尔伯特是如此孱弱无力。

  有时他从梦中醒来,要花好一段时间来辨认自己所身处的时代与地点。这是十八世纪的无忧宫,还是二十世纪的莫/斯/科?他是在行军途中枕戈待旦,还是一夜好眠只待有人做好早餐唤他起床?梦中废城死尸与繁花似锦交替闪现,跃马扬鞭与觥筹交错你来我往,那场景如此真实,几可乱真。他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观看,那与切身经历全然不同。他不知道冲锋后的屠杀会让自己尖叫至醒,不知道腓特烈下葬时自己会哭得气噎声竭,他记得当时自己是神情恍惚情感麻木的,做着那种场合下该做的事情,如在梦中。

  在无数时代的激荡之后,是迷惑与恐慌。

  他本就不属于任何一个时代。而今,他甚至不属于任何一片土地。站在勃兰登堡门前和站在时代广场或者红场上已经没有差别,哪怕路德维希依然叫他哥哥。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意识到自己是如此不合时宜。普/鲁/士已经死去,而他找不到基尔伯特。

  彻头彻尾的荒诞。

  好累啊。

  他梦见西比尔,她半睁着眼睛,说“我要死”。(注②)


Side B

  那时猩红的烈焰直冲天际,那时滚烫焦黑的血奔涌而下。他站在城里,疼得下一刻就要因为昏厥而栽倒在地,但他不在乎。

  啊。又是这场大火。他知道自己身处梦境,却依然无法逃离。

  烈火冲天,染得天幕一片血红,如同日月都被这焚城的烈火所吞噬取代,人间炼狱不过如此。联军因烈焰和浓烟而四处逃散,他漠漠然地站在炽热的火焰后面冷眼旁观。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笑,那笑容空洞而疯狂。孤注一掷。

  如果我们身处火海,你也将葬身火海。

  天知道这场景有多诡异。俄/罗/斯亲手点燃了莫/斯/科,然后顶着一颗焦黑的心脏站在烈火里盯着逃散的敌人笑得瘆人。如果伊万·布拉金斯基还没有疯,那就是朝他冲过去的基尔伯特疯了。

  基尔伯特在朝伊万冲过去。

  “你他妈是疼得智商和腿脚都不够用了吗!点了火还不走人,就这么想被烧死!”

  “是啊,火焰已经烧得这么高了,你还在城里,不也和我半斤八两。”伊万稍稍侧了侧脸算是打过招呼。站着别倒已经耗费了他绝大多数的力气,更别提跟基尔伯特周旋。

  基尔伯特不跟他废话,下马一个横抱把伊万丢上马背,然后翻身上马向城外冲去。

  伊万冷笑一声。“我可不敢麻烦您……”

  “闭嘴少废话!”没等伊万把话说完基尔伯特就吼,声嘶力竭地吼,连愤怒也盖不住恐惧和忧心,像恨铁不成钢的老爸在吼儿子。

  基尔伯特这混蛋。这不像普/鲁/士又像极了普/鲁/士,该死的,伊万爱死了这个也恨死了这个。


  这是伊万昏过去之前脑子里最后的念头。彼时长夜将阑,黎明未至。


Fin.


注解:

①出自《圣经·旧约》约伯记,讲述了行为完全之人受苦的故事

②出自T·艾略特 《荒原》  

原文:“是的,我自己亲眼看见古米的西比尔吊在一个笼子里。孩子们在问她:西比尔,你要什么的时候,她回答说,我要死。”

西比尔曾向阿波罗索要沙子一样多的寿命,却忘了索要永恒的青春。所以她日渐憔悴,以至于最后衰老不堪也求死不得。

评论
热度 ( 44 )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