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兔♥爱情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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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日雪兔/Day39】拥弃

不愧是鲤大!!!超级感谢!!
写得太美了

紅鯉:

@百日雪兔集聚地


与妫潞换班,辛苦我们伟大的管理员潞潞了


腐尸系列第四弹,内含些许尸体要素,请自行回避


露视角第一人称


姊妹篇可配合食用:净别雪尘星砾


这次真的拉低tag质量了(羞愧捂脸


  我们相遇了。


  就像许多人类曾经描述、歌咏过的一样。


  我们就这样相遇了。


  不是在像风景画里的漫天飞雪中,也不是处在一片温暖的花田光影的相纸图像中。


  天空里没有暴雪止息后的雪霁天青,也没有被一片天火点燃的凄红夕阳。


  但我们确确实实相遇了。


  我看着基尔伯特 • 拜尔修米特,心想又来了啊。


  对方还是那副模样,胸前的金色装饰仍可以看出些许颜色,黑色铁十字也还没有因为氧化而完全生锈、脆化、破碎。那是我们都熟悉的一套衣服了,即便已经破烂不堪,但在我的大脑皮质层跟豆腐水般的脑浆之间,仍然保有那套军服光鲜亮丽、被熨得一丝不苟的笔挺模样,比普/鲁/士/王/国背后张狂飞扬的鲜红披风还要清晰几分。


  多么珍惜又多么遗憾。


  「伊凡 • 布拉金斯基。」


  基尔伯特说着,在我看过去时,向我似笑非笑地伸出了一只手。


  看着那只被黑色皮革手套(皮面早已龟裂、东缺西缺一块)包裹住的手,我在心里暗暗揣度起了握上去的手感,最后仍是尽力维持着表情、佯作平静地碰了过去。


  果不其然,虽然隔着两层皮面(我跟他的皮手套),我仍能感觉到手套内里软趴趴的触感,以及施力握下去时,从那一片软糯感里浮现的硬脆手感。


  同时,我能感觉基尔伯特那些触感分明的指骨指节正在微微弯曲。而基尔伯特的嘴角似乎轻轻抽动了一下。


  「啊不。」


  与此同时,出乎我意料地,基尔伯特几乎是突兀地又抽回了手,然后毫不在意地脱下了手套。可以看见手套被脱下同时内里很明显地沾黏了一堆黑色血肉。


  溃烂的手重新伸向我。


  我知道自己可以挥开、也可以表露厌恶。基尔伯特不会在意这些,我是明白的。但在犹豫了那么一会儿,然后我也跟他一样脱了手套。


  在碰触到他的瞬间,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脏笃笃跳动,听在耳中像是皓月逐渐升上天空时的巨大声音。基尔伯特停顿了两秒才阖上手指。


  我们双手交握、如同出门约会的情侣一般十指相扣。


  「也没那么糟嘛,不是吗?……」


  他一派轻松地说着,也不知道是说给我听、抑或是说给他自己听的。或许是因为实在听了他的话音太多年月,察觉他的声音里隐约透着一股力图维持平稳的泰然,我也不惊讶——即使最后一抹太过上扬的尾音有如跳得太高而将被鸟儿叼走的鳟鱼,曝露了下方的紧张。


  我瞥了基尔伯特一眼,那诡谲的面孔不断触发着我的神经,像是实验桌上被电流刺激而不停抽搐的蛙腿,让我的防卫心态想要我立刻头也不回地逃跑。隐忍着将那只模样恶心的手放开的想法,我拙劣地试图转移注意力一般开了口。


  「走吧?」


  「你是要本大爷一起走,还是要就此分道扬镳的意思?」


  闻言基尔伯特也瞥了我一眼。顷刻之间,我很讶异地发现那眼瞳中的虹膜仍维持着正常的颜色与状态。若是一直盯着,说不定连对方已经彻底烂了的事实都能稍微忘却——我承认,那双比火焰与鲜血都要更加慑人心魂的眼眸的确依旧美丽;即便基尔伯特当今的模样宛如全身肌肉都在融化一般骇然可怖,但只要看见那双眼,我确实就能如此贪婪地想起自己是如何渴求眼前的人、并发自内心珍爱过那些基尔伯特能与不能给予我的一切。


  「我再想一下吧。你呢?」


  说这话时我仍没放开基尔伯特,虽然在看见他那些喉骨与筋肉发黑的部分时,我依然得努力抑制逃开的自然反应。我在努力,我在尝试。我一直在努力视而不见、尝试着要接纳他的所有一切。或许这份心意常被视而不见,但一路活到现在,看着他身上那件也曾光鲜亮丽笔挺帅气的破烂制服,再看着他现在仿佛下一秒便要在阳光下化作一缕缕烟雾散去、徒留大火后仅余的骨灰的模样,心痛也像是打入尸体里的福马林一般,在我的体内悄悄流动、滴着黑色水滴,溅出一点一点的细碎声音。


  就像石油也像泪水滴落的声音,更像是闭上眼、把指针表贴在耳边,那一次又一次的秒针跳动,规律平整得令我心惊。


  基尔伯特的眼骨碌碌地转着,考虑,思量,红色目光从我的手一路蔓延到脖颈、最终停留在我的眼里。对方貌似就在那一瞬间下了决定,却打算任性玩闹一会儿。


  「你不讨厌吗?」


  而且还是如此理直气壮的反诘语气,根本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相信你也不喜欢。」


  我撇开眼睛喃喃说道。


  「所以,你随时可以放开——选择放弃、选择分道扬镳这个选项。」


  「我知道。」


  舍弃也是不容易的。我隐约能听出基尔伯特的弦外之音,抬头看向前方,再看向他。


  再往前走一会儿吧。


  这句话被陈旧且已经开始裂解的军靴交错跋涉的声响踏碎在足尖一同向前的平行足迹里。


  我悄悄回头,仿佛看见自己背后一路滴溅着什么。兴许是冰渣,兴许是尸水,又或许是黑色的蜡油甚至紫色的颜料?我内心出现短暂的空白,有些支愣地眨眼,那些液滴却有如幻象消失无踪。


  ——或许去看基尔伯特走过的地方,我也会有一瞬间看见细碎的骨灰、或是向日葵的种子也说不定?


  但我选择别过脸继续往前。


  ——牵着基尔伯特腐烂彻骨的手。而基尔伯特也紧紧牵着我的。


  「如果可以就这样消失不见,那是不是对『我们』都好?」


  原本我是不打算说话的,能说什么呢?而且我有种错觉,仿佛话一说出口,身旁的基尔伯特就会随着所有的一切消逝。但在听见我们交错的足音瞬间,有那么一刹那,冲动就那样浇灌进了我破碎不全的胸口、撞破我残缺的声带,我自大而自私地错觉,自己好像可以把内心最深沉也最不忍卒睹的渴望化作话语、用毫不恐惧的心情把这份愿望传达出去。


  「……」


  他只是看了我一眼,脸上那些黑褐色的血肉与深色尸水沉积在皮肤表面,仿佛也随着这个动作沾染上一丝莫可奈何的苦涩。


  「……或许吧。这样的话,或许这样无论是你这头蠢熊、还是帅气的本大爷,都可以毫无顾忌地活下去了。只要抛弃了这些,不论是『你』还是『我』都能够——


  但是、」


  包覆着手掌的力道紧了一点,好似还能听见骨头濒临破碎的施力的嘎吱声。


  「本大爷没办法——本大爷没办法那么容易就……」


  这次基尔伯特不再只是看看我了。那双周围都被腐肉围绕的红眸认真地看了过来。我试图呼吸,却发现自己几乎喘不过气,心脏疯狂地跳着,好像下一刻就要爆裂死去了一般。无数过往闪烁在基尔伯特光亮的双眼中,是那么危险而可怕,是那么不堪回首,若再往前走去是否会死去?老实说,我不知道——彻头彻尾地不知道——


  但望着基尔伯特的同时,我却不得不承认,那一切不论多么苦痛,都是那么刻骨铭心。


  「我也没有办法。」


  我亲耳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回荡,在耳廓中隆隆作响,仿佛即将崩裂开来的岩石,凌乱而激昂,热情苦恼而饱含痛楚。就算心里明白这可能会是自己的最后一次生存机会,哪怕在说出口的下一秒可能就后悔了,我还是无法就这样放开基尔伯特的手,无法遏止自己始终难以斩断的渴望,只能任由它们化作滚烫的紫色颜料从口中不停滚滚满溢而出,同时用力抓住基尔伯特,浑身连头脑都在发烫,像是要就此升华化作一缕蒸汽消散在空气里。


  他就这样愕然地看着我。


  「——基尔伯特,在你眼里我也很可怕,对吧?」


  眼角能瞥见黑色液体正像是融化的生日蜡烛,自肌肤表面不断流出,那一瞬间我能在他眼里看见极度的惊骇与释然:因为直到此刻才知晓,知晓了我其实明白自己在他眼里是无比丑恶、而我眼里的他也是一样丑怪。


  「我们都是半斤八两啊,俄/罗/斯——布拉金斯基。」


  基尔伯特咧开没有牙龈的嘴笑了起来,眼泪也跟着流下,像是虹出现前的细雨。它们是透明清澈的,不带任何色彩那般纯粹,像是造物主在世界诞生时创造的第一滴水珠,我情不自禁地伸手接住了它们,很庆幸它们跟自己脸上那片湿润触感一样热呼呼的。


  「欸,你什么时候戴上围巾了?」


  对方仿若现在才发现这个事实,睁大眸子,一面说一面靠近过来。那一刻我选择鼓起体内存留的所有勇气,选择在那一刹那伸手、紧紧抱住了基尔伯特。他震颤了好大一下,仿佛想要尖叫出声,但下一秒却也抬手用力回抱我、把脸埋进我的围巾里。即便我们两人身上弥漫着死亡的恶臭、爬满黑色与紫色交杂的血污,腐肉糜烂黏腻的触感是如此可怕,我的心脏仍然与怀里的基尔伯特一样不断颤抖着拼命哭泣。我明白基尔伯特也在努力背负承受着跟自己不相上下的恐惧。


  「谢谢你。」


  我听见自己含糊不清地重复着:


  「谢谢你,基尔伯特。」


  「——就说本大爷没有这么容易放弃的。」


  基尔伯特 • 拜尔修米特稍微挣开了我的手、把脸抬起来笑。


  「喔对,」他用不带恶意的调皮补上一句:「欢迎回来。」


  我摇头,选择用亲吻他这个举动来做实质性的报复。虽然这个举动诚实来说根本是害人害己:亲吻一个死人很可怕,亲吻一个已经腐烂的死人更是——好吧,如果那个腐烂的家伙是基尔伯特,我恐怕可以荣登金式世界纪录「最勇敢的人」第一名。


  只是基尔伯特回吻了我。他恐怕现在也在心里一面颤抖着微笑一面表扬自己的勇气吧。死亡的恶臭在舌尖蔓延而开,却实在地证明了我们是一样的同类。


  当我们分开时,基尔伯特做了个鬼脸。虽然他不做那个表情,脸上的模样已经够吓人。


  「真恶心!」


  基尔伯特大声抱怨。或许是自知我不会在意,他抱怨完直接咧嘴大笑。


  那笑容就像火、也像我家后院夏天里金灿灿的太阳花。


  就像阳光照耀在鲜雪上的璀璨闪光,就像星星在没有月亮的夜晚那样闪亮。


  「超级恶心。」


  于是我十分高兴地发现,自己正向着基尔伯特笑了起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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