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兔♥爱情公寓

欢迎来到,雪兔♥爱情公寓
(前百日雪兔聚集地)
感谢您的光临

【百日雪兔/Day69】向星起誓(下)

感情细腻!全文都很顺畅两个人都恰到好处!稀有题材加上两个人矛盾与内心挣扎的描写实在是赞!伊丽莎白的神助攻实在是让人高兴。他们真好,我永远喜欢雪兔!!!

殊途同安:

*编曲家露X马术选手普,音痴普注意(好像也不是?


   


前文请戳头像 @百日雪兔集聚地 


  


  


   


 


 


 




  


  从来都不完美的两个人。


  


“我不去盛装舞步赛,问题根本不在配合上。尽管他们都这么认为。”


 


  


时间是第二日晚上六点,基尔伯特自清晨起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此刻终于出现。他本想去城郊的酒吧请伊万喝几杯却遭到了对方好意拒绝,因而选择了咖啡厅。放下手机,眼前是一份工作日简餐,手边是理性至上的咖啡因,基尔伯特觉得自己确实已经足够冷静。


  


 


但某种意义上,他即将道出口的话,一句一句都颇有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意味。


  


 


“我不去,因为我‘不会’。”


  


 


伊万停下手中搅动咖啡的动作,搅散了拉花,深棕色液体表面浮现出一层浅浅的泡沫。尽管他已经表现得和基尔伯特一样冷静,然而并不能让基尔伯特忽略掉自己眼中的惊愕和难以置信。


   


                           


“就这么说吧,”基尔伯特把刀叉丢到丝毫未动的晚餐上,“对一首曲子而言,只有创作它的作者能明确地知道它想要体现的情感是怎样的。”


   


 


“所以在作者不予解释的情况下,主流审美就不可避免地成为了赛场上衡量的标准之一。”


  


 


伊万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基尔伯特想表达什么了。


  


 


“他们觉得我根本不会盛装舞步,根本不会引导马与音乐配合,所以导致了完全不合拍的结果。实际上我和安吉萨洛斯之间没有任何问题,问题在我。我不懂音乐。他们说我只是在根据自己心情乱跳。”


  


 


“十六岁的时候我确实年轻气盛,满心愤懑觉得凭什么这样否定我感受音乐的方式。”


  


  


好比是个郁郁不得志的音乐家,全力以赴地向全世界展示他的理解,却被主流舆论的冷水泼了个心灰意冷,甚至不再参加比赛。


  


 


“其实后来我还是想明白了。我只是没有这个天赋,天生不适合这个项目而已。尽管有遗憾,不过我依然可以继续下去。明年的团体赛和个人赛我都会参加,然后拿到冠军。”


  


 


在提到“冠军”的字眼时基尔伯特才流露出伊万所熟知的高傲,眼角线条凌厉,仿佛头颅上戴有无形的冠冕。伊万由衷地感到庆幸,基尔伯特并未在打击中一蹶不振,而是通过另一种方式宣告他与生俱来的才华。这是基尔伯特,不是花圃里淋了寒雨就被冻伤弯下叶梁的瘦弱花朵,而是荒原中恣意生长的树,为他断了去路,无论路途再远也能自己找到新可能。


  


 


但扪心自问,纵使环境恶劣不堪也生长得挺拔,这棵树真的没有期待、哪怕是幻想过一点点水源的滋润,或者上天的眷顾?


  


 


既然世界如此不公,为何又要喜欢只能带给他挫折的音乐,为何对于伊万的歌曲念念不忘?


  


 


伊万几乎下意识就要问出口,没料到基尔伯特兀自用手指敲击出一串节奏,是伊万曾编过的曲。继而他悠悠开口,终于把伊万的疑惑揭开。


  


 


“他们说西班牙狂想曲是快乐,但我觉得那是荒诞的自嘲,所以他们嗤笑我臆想。你不一样,你从不定义你的作品是什么,甚至很多广为流传的曲子都没有名字。在你的音乐里我不会因为理解不同而困扰,是你选择给予游走在主流之外的人,用自己的方式去感受歌曲的可能。”


 


  


伊万愕然。那一瞬间他试图去解释什么,可言语溢出喉咙时又被他锁回去,有些事情并不该说。


  


 


譬如,伊万对自己意义不明的创作苦恼至极。他对娜塔莉娅的歌喉有着极大依赖,因为只有人的嗓音和歌词才能表现作曲家的感情。失去这两点,他觉得自己那些无名的曲调毫无思想深度可言,甚至连主题都难以明确。但他从未想过自己因能力不足而留下的缺陷被基尔伯特视作深邃广博的理念,错误地给予了对方茫茫希望。


  


 


再譬如他一贯在努力摆脱直觉的束缚,创作出有自己思想的作品。而基尔伯特选择了把自己隔离在无声的世界里,没有音乐的人生竟然因此显得完整。


  


 


原本伊万就并非天资卓绝的作曲家,只不过借了妹妹的嗓子和算得上过硬的学术技巧,加之运气成分,才得以收获声誉美名。基尔伯特同理,也只是能凭借身体素质和操控水准在成群精英中略胜一筹,把缺陷遮掩在假象后,经年累月几乎已经骗过了自己。


  


 


没有什么人会是完美的。


  


 


伊万在掌声的浪潮中蓦然意识到这点,心底是难以言述的沉重。


  


 


但是想要在人海中找到一个和自己错误如此相似、如此完美契合的人,又何尝不是天方夜谭般的奇迹。他们同在赞美中惶恐不安,因为缺陷而阴差阳错地相识。


  


 


直到此刻基尔伯特向他展示出柔软的脖颈,只需伊万的三言两语就能撕裂眼前年轻人的一厢情愿。把对方明烁的目光像吹熄蜡烛般掐灭,让基尔伯特明白他们不是同路人。伊万不会原地踏步,他会逼迫自己去适应去改变,而基尔伯特再坚持孤行,便只能磨灭在时间的长河里越陷越深。


  


 


他无法再开口。


  


 


伊万不敢想他为何无法开口。


  


 


他是否在主观中,已经把自己作为旁观者的角度调换到身临其境的一员。他正在试图干涉自己从未深入了解过的行业,干涉其中最耀眼的北斗星,更不知道失去北斗星的夜空会如何经历一场亘古的改变。


  


 


这还不是全部的理由。


  


 


说是在赛场上稳重的步伐和骄矜的神情好,还是在夜半马厩小油灯之下露出的笑容,基尔伯特就像黑洞源源不断地吸引拉扯着自己。锋芒初露,从未有人了解过他,因此没有人能判断黑洞里是遍地黄金的宝藏乡还是一望无垠浩瀚星空,但是他们一致肯定基尔伯特拥有难以预计的潜力。


  


 


如此想来,是基尔伯特率先在不完美之间找到平衡,而伊万仍陷于困境中无声无息地挣扎。这样的他们聚到一起只能互相拖累和质疑对方,南辕北辙终无登顶之日,本身选择的道路就不同的。


  


 


伊万沉默了半晌,最后惜字如金地回答基尔伯特:“谬赞。”


  


 


基尔伯特没有回话。


  


 


伊万将咖啡饮尽,借短暂的几秒重新置换心情,提起了基尔伯特明年的个人赛。


  


 


晚餐食不知味。伊万在自己新寻到的旅馆前与基尔伯特分道扬镳时想道,他难以被基尔伯特认作是一位知音而相处,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对方毫无保留的信任。


  


 


这太难了。


  


 


 


  


  


  


  


  


 


  


相处连维系都难以保持,所以能够和平相处的时间都弥足珍贵。伊万已经足够容忍对方时刻用自己所否认的理论来叨扰自己,相对地,他知道基尔伯特也是。


  


 


看着正在抚摸马儿鬃毛的基尔伯特,音乐家掌心握紧再松开,终究没再开口。昨晚他们不可避免吵了一架,但也不至于像扭捏任性的姑娘之间幼稚地冷战,只是气氛怪异,让伊万不敢贸然激化目前仍不明的情势。


  


 


“一开始是背对着马攥住缰绳的,”基尔伯特瞄了眼伊万,显然是个屡教不改的错误,“正面会摔下来的,如果马很敏感还会被甩出去。”


  


 


“事实上如果我反身会摔得更快。”伊万摊开双手无奈地回答。


  


 


“为什么?”基尔伯特突然回过身问道。


  


 


“什么为什么?我是不习惯又不会,才这么上马……”


  


 


“因为不一样吗?”


  


 


伊万怔住了,马儿停止了舔舐缰绳的动作,刹那间广阔草地上沉默得气氛几乎凝固成冰雪。


  


 


“因为不一样,所以连上马这种小事情都可以成为分歧。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过去的人们总是这样。”


  


 


基尔伯特对于改变的意识终究敏锐得过分。


  


 


“不是。基尔伯特,”伊万意欲伸出手,却滞留空中不知能抓住何物,“你有点奇怪……最近都是。”


  


 


伊万除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做不到。他痛恨自己的软弱却别无他法,除了委曲求全,已经没有挽留对方的可能。


  


 


“伊万,我是你的‘粉丝’啊。”


  


 


基尔伯特轻轻地把伊万伸出的右手按下,几天来第一次正视伊万。伊万蓦然发现那双红得难以抬起头直视、高贵的眼睛,原来离自己是如此遥远,而自己之前竟幻想妄图能改变他。那份荣耀本就是基尔伯特的,不论他身边走过谁,与谁曾经擦肩,哪怕停留过——基尔伯特既然为这顶冠冕而抬起头,就不可能再颔首。


  


 


“你在博客上写过什么,我怎么会不知道。”


  


 


“在来到训练场的那个凌晨,不是就在网上说过,‘我会继续修改曲子,所以暂时需要推迟发表新作’的动态吗。”


  


 


“当时有人在动态下追问你,为什么。”


  


 


“你不是仔仔细细、认真地解释了吗。其实你早就因为自己没有感情,失去娜塔莉亚演绎就一无是处的作曲而苦恼,终于下定决心要改变现状。而且你遇到了一个色彩鲜艳的朋友,你觉得这是一个好契机,在他身边你也许能寻找到答案。”


  


 


“……”


  


 


伊万不敢再想下去了。


  


 


“那时我们还没有去咖啡厅。你还不知道追问你的人就是我,更不知道你所谓色彩鲜艳的朋友其实仅仅是个固步自封又无趣任性的人而已。”


  


 


“在咖啡厅我向你坦白我的过去,也只是告知并且感谢你,感谢你曾经给我的幻想。你抢在赶到咖啡厅前回复了我的追问,我本来都准备变卦落荒而逃了,但突然间意识到有些话需要说明白。”


  


 


“所以,和我一样说出口不就好了吗?”


  


 


此刻基尔伯特口气平淡,声线稳得不可思议。


  


 


但是伊万想他终究还是个年轻气盛的少年,因为对方在最后一句话上终于无法克制自己拔高音量,厉声质问道:


  


 


“你把我当作什么?”


  


 


这道惊雷终于断去伊万所有的退路,也断了基尔伯特的。伊万如一个懵懂无知的孩童重复着这句话,反复咀嚼,试图回答却找不到通顺的语句。


  


 


很久以后,等基尔伯特无言地牵着马离开场地回到马厩,乌云密布即将大雨倾盆,伊万伫立在原地,在漫天雨点里想通了这个道理。


  


 


自己已经腐烂了却仍在挣扎,而基尔伯特不屑于挣扎,不需挣扎。


  


 


他风华正茂,如风在前无惧。


  


  


  


  


   


 


 


 


伊万赶在德/国阴雨天来临前回到了寒冷的莫/斯/科,只有刺骨的寒风能让他清醒。


  


 


他回到了宅在家里废寝忘食的作曲生活,偶尔向姐妹汇报工作进度,最多家族聚会时打个领带穿上西装开始亲戚或是恭维或是讽刺的茶话会。娜塔莉亚继续着歌手的事业,因伊万的创作进度缓慢逐渐淡出媒体的视线,一时兴起与姐姐考起了律师证和会计师文凭。


  


  


伊万也曾试图修改自己的作品——毕竟是不惜与基尔伯特决裂也坚持留下的目标,却面目全非再找不到最初构想的模样。他几经挣扎,最终还是撕碎了歪斜的音符丢进纸篓。


  


  


时间流逝的速度难以形容,漫长的时间叠加起来竟连十二个月都凑不齐,但回首大半年,伊万发现自己一事无成。


  


 


他的生活苍白且无力。


  


 


就把基尔伯特的话当做噩梦一场,伊万把自己的承诺抛之脑后。他没有仓皇地捡起任务,反而颇有闲心逸致修改起过去的曲子。反正基尔伯特也不会在乎。半年间,只有伊莉莎白偶尔会打电话来寒暄或是催促,她还不知情,似乎基尔伯特未曾将两人的决裂告诉任何人。


  


 


“布拉金斯基先生?”电话那头传来神采奕奕的女声,让走神的伊万有些恍惚,他附和了几声,听到伊莉莎白锲而不舍地向他汇报基尔伯特赛程如何。


  


  


“基尔伯特这次是受邀参加亚/琛马术节,不过报的是个人项目,我们没有代表国家报名团体赛。”


  


 


基尔伯特一如既往贯彻自己的原则,也许永远不会参加盛装舞步赛。伊万闭上眼,他想要告诉伊莉莎白真相。


  


  


然而他没能说出口。仅此一次,他对自己反复告诫道,却更像慰借自己。


  


 


他对伊莉莎白说,我会去看他的。


  


  


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促使他再次踏上西边的土地,伊万没有时间后悔,绝路之中也终于对这份局促不安释然了。他正襟危坐在观赛席,手心里还攥着那份褶皱的赛程表,在个人三项中轻而易举地寻到了基尔伯特的名字。仿佛这行字和他本人一样耀眼夺目。


  


 


但是基尔伯特并没有出现。


  


 


伊万不敢确信地反复数了多遍,直到个人赛颁奖典礼结束,基尔伯特也没有参赛。马术节中不少慕名而来的观众就是为了一睹团体赛冠军的风采,此次缺席不由得让他们大失所望。在一整天赛事结束后,伊万发现了躲在体育场侧面心急如焚、正在电话轰炸基尔伯特的伊莉莎白·海德薇莉。


  


 


他忍不住上前去询问缘由。


  


 


伊莉莎白低沉着嗓子向他解释来龙去脉,第一句遇上车祸了几乎把伊万吓得失了声,女孩连忙拽着他解释基尔伯特搭乘的出租车出了交通事故,最后一刻年过半百的司机调转车头护住了右侧的基尔伯特,自己直面冲撞重伤被送入急救。基尔伯特面对队友教练时刻不停的催促置若罔闻,扎了根似的不愿离开医院。


  


 意料之外的灾祸,反应却出奇的情理之中。


 


 


面对电话中伊莉莎白的怒斥基尔伯特无言以对,作为曾经的贵族运动,马术运动员的信誉一直备受关注。基尔伯特的决定确实情有可原,伊莉莎白深知嘴上功夫已经于事无补,当即前往医院与基尔伯特汇合,捎上了旁观的伊万。


 


  


等赶到时,基尔伯特伫立在一位泪眼朦胧的妇人身边,原本高傲的头颅低垂着,试图安慰那个平凡又不起眼的中年妇人,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沉。他本应该正在赛场上伴着观众如雷的掌声加冕,此刻却被束缚在布满消毒水味的一方小医院面对满脸是泪的女人不知所措。伊万注意到对方身上多处草草处理的擦伤,但比起送入手术的那位司机,显然一切已经无足轻重。


  


 


伊万觉得,基尔伯特之所以是那个为人拥戴完美的基尔伯特,果然远远不止他所了解的那么多。


  


 


医者抢救整整一天一夜终于从死神手里夺回驾驶员的生命,妇人瘫坐在座位上,抓着基尔伯特的手腕不住地感谢上帝,她是本地人,回过神才意识到亚/琛马术节赛程已过半,而眼前全国知名的选手竟寸步不离地在这里耗掉宝贵的时间,她歉意地撤回了双手。


  


 


伊莉莎白本揪着基尔伯特的衣领教训他,但看到妇人转泪为笑后,少女除了叹气再也说不出什么。


  


 


错过便错过了。伊莉莎白接受得很快,她向来心直口快行动利落,欲要把基尔伯特往回带。


  


 


只有伊万意识到当务之急是挽回负面影响,而亚/琛马术节就是最好的机会。


  


 


基尔伯特同样思索至此,沉思许久抬眼道:“回去,然后报名表演。给等待我的人一个交代……至少。”


  


 


亚/琛马术节和上届在亚/琛举办的马术锦标赛相较,性质略有不同。前者是以娱乐表演为目的的全民赛事,因本地悠久的马术文化积淀而享誉全球,吸引了无数名门望族和世界级马术选手的注目。而基尔伯特初次展露锋芒的后者马术锦标赛,则是马术协会登记在册,签字注册的正式比赛。


  


 


这意味着锦标赛的缺席无法弥补,但亚琛马术节的表演赛项目是对民众开放且随时可以报名的,是挽回事态最后的办法。


 


  


“表演赛是包括盛装舞步的,你要想清楚。”


  


 


伊莉莎白在热线报名前提醒道,基尔伯特轻声应了。


  


 


“我会去的。”


  


 


“你去……你拿什么音乐跳?”任是多年的老朋友,伊莉莎白还是忍不住语气不善地诘问,“我不是不懂你,但是现在距离表演赛二十四小时都不到,你用什么来准备?”


  


 


伊万打开随身的背包,抽出一沓被揉皱又摊开铺平的乐谱,是他们初见时基尔伯特涂涂改改准备充足的那支马术专用练习曲。他怀着自己都不曾理解的心思保存了这几张本该丢弃的废纸,此刻沉默着递给了基尔伯特。


  




只要基尔伯特想,他还是赛场的王者。


 


  


基尔伯特并非没有注意到伊万。其实从一开始他就发现了跟在友人身后的音乐家,穿着熟悉的米色外套和白围巾,亦步亦趋还带着点顾虑地续着伊莉莎白的步伐,竭力隐藏自己的存在,躲闪着基尔伯特的视线。


  


 


“我不要。”


  


 


基尔伯特眼神停留在阔别近一年的伊万身上,外貌变化难以发现,但作为曾经最熟悉他风格的人,基尔伯特能感受到对方不曾外露的沉重和憔悴。他瞄了眼伊万在他俱乐部房间里捡起的废纸乐谱,干净利索拒绝了对方。


  


 


“开玩笑吧基尔伯特你现在只有这个……”


  


 


伊莉莎白又惊又怒地斥道,被基尔伯特用手势止住了口。


  


 


“我不需要那种东西,布拉金斯基。”


  


 


“我要你的曲子。”


  


 


当潜藏已久的念想终于在机缘引导下说出口时,他坦诚得不可思议,就像基尔伯特发现纵使方向相反,他也不可能不去喜欢伊万的曲子一样。这个俄/罗/斯人拥有和他曲子一般的神秘,如同舞台前漆黑的幕布,每撕开一道裂口,背后露出的都是流光溢彩的星辰宇宙。


  


 


伊万确实噎住了,但没有怔愣多久。打开背包最里的夹层,里面是他在飞机上还在斟酌的旧曲改编。


  


 


分歧是必不可少的征途,对于本就不甚相同的他们而言更甚。但即便时间所剩无几,基尔伯特和伊万都有信心拿出满意的答卷。因为毕竟作为在背道而驰的身影之前,他们本是同病相怜、完美契合的一对。


  


 


 


 


  


  


  


  


安吉萨洛斯用后蹄轻轻磨蹭着草地。距离第二天清晨就即将开赛的表演赛还有不过三个小时。它显然给足了基尔伯特面子,不辞辛劳地早起训练,而基尔伯特已经达成通宵挑战的成就,和伊万簇拥在房间狭窄的矮桌前改谱设计动作,边吵边手舞足蹈地比划,颇有掀天花板的架势在。


  


 


此时还是漫长的黑夜,也许余下时间是短暂的,但星空无尽而悠长。正是群星闪耀的时刻,草木未带上朝露,花朵颦起叶瓣的时刻,脚下土地被月光染白,再用星星点上明灯。


 


  


伊万没有用他所承诺、基尔伯特一直期待的新作,或者说原本就没有新作。那份在与基尔伯特相遇前匆忙赶出的乐曲早已被他丢进纸篓里不知多久了。


  


 


他为基尔伯特比赛选定的曲调,也不是新作。曾经为伊万带来盛名,被赞誉步步生辉的《星辉》,那支过去在娜塔莉亚婉转深沉歌喉下才得以绽放光芒的曲调,即将用全新的姿态,用全新的诠释者——基尔伯特·贝什米特,以焕然一新的方式面向曾经为其轰动一时的世界。


  


 


“伊万,”基尔伯特带着马走完快步折回出发点时俯下身问道,“这首曲子,名字是?”


  


 


伊万诚恳的回答,“这是一首为骑士改编的曲子,为你。它不会再叫《星辉》了。”


  


 


“我想,”伊万抬眼望入基尔伯特艳艳的眼眸,背景是星光与场地旁随风飘扬的旗帜,是骑士对这份事业的忠诚,这份信仰未曾随着时间流逝而淡泊。从与基尔伯特的相遇起,伊万深刻地意识到,对方高傲笔直的脊梁只为守护而弯垂,在意外的交通事故之前,或者更早的地方,“不如叫它《向星起誓》吧。”


  


 


基尔伯特跳下马给予他拥抱。


  


 


“不错。”


  


 


他扬起唇角露出帅气而颇自负的表情,负手走向伊万,脚步坚定而沉稳,仿佛草地已是镶金的红毯正通向国王的宝座,而伊万则手捧皇冠,即将把象征胜利的黄金顶加冕于他一样。


  


 


“把这个当做承诺给我的作品,可以交差了。”


  


 


语气一如初见的高傲,基尔伯特按住伊万的肩膀,明明是才合作一个通宵的伙伴,动作却熟练地恍若老友。伊万不着痕迹地想着。


  


 


下一秒他就想不下去了。


  


 


柔软的触感覆上他的唇角,由于夜风和运动变得些许干燥,但因此更加真实美好。伊万怔忡了几秒,下意识环住了基尔伯特的腰际,徒增基尔伯特完成这个意义不明的吻之后的尴尬。他退不开,索性挪动手臂搭上伊万肩加深了这个暧昧的吻和拥抱,咬紧牙关紧闭双眼,颇有本人独特的破罐子破摔式坦诚和执着。


  


 


基尔伯特什么也没说,并没有立即落荒而逃。他镇定地回以伊万微笑来结束这个其实蓄谋了半个晚上的突发事件,他没办法不爱伊万,也没办法抑制。


  


 


他爬上马甩了缰绳小跑着离开,留下伊万站在原地。他以为伊万至少会懵半晌,没想到俄罗斯人拔腿就向他跑来,吓得自己手一抖加了速。该强作的冷静已经演完,基尔伯特还没办法从容地面对伊万,引着安吉萨洛斯跑进马厩翻身下马锁住门,额角已经渗出汗来。


  


 


隔着一扇门,两颗心从未如此炙热地跳动。


  


 


 


 


 


 


 


 


     


  


  


  


一年一度地亚/琛马术节进行得如火如荼,专业赛落下帷幕,眼看已经进入全民参与的展示表演中。


  


 


基尔伯特的归来再次激发起人流热潮,本准备离开的游客们大批自发地留下,只为欣赏一番当下德/国马术新生代领军人物的风采。


  


 


在基尔伯特上场之前足够漫长的等待时间里,伊万思考了很多他过去以为自己绝不会思考的。


  


 


基尔伯特无论是其人还是信念甚至延伸到价值观,都是与他背道而驰的典型。伊万平稳求和温步进取,而基尔伯特非黑即白态度激进。至于为何他们没有两看相厌反而一拍即合,正因为他们都太孤僻,太难以平衡自己偏激的思维,因此本能地寻找缓和的方式。他们同时具有相似和相反却契合的一切。


  


 


他们何其有幸能在茫茫人海中追寻到彼此,被彼此的惊才艳艳所吸引,抛却观念,在分歧之前,只单纯地欣赏和仰慕。


  


 


他们又何其有幸能在分道扬镳之后寻回最初的信仰,在外力不住的拉扯之下重新相遇相知。


  


 


基尔伯特在一片如雷的掌声中进入场地。


  


 


安吉萨洛斯踩着稳步逐渐加速,金棕色的毛发在带起的风里飘荡,额头的翅膀型毛色如同振翅欲飞的鸟。它也确实飞起来了,完美的踩点和提腿让基尔伯特当之无愧地博得满堂彩。


  


 


听到自己曲子响起时伊万有片刻的恍惚,这是首次他的作品应用于截然不同的、自己从未想象过的领域。但是基尔伯特足够熟练,马术于他而言是天赋,脱去思维的束缚展开灼灼其华的内里,再生涩不合的风格都能在天衣无缝的引导下走上正轨,他亲自把关的音乐又能出什么纰漏?


  


 


基尔伯特事先并不知道伊万落座何处,即便心灵感应都难以在万人体育场找出一个行事低调的俄/罗/斯人。但是他真的高兴,也不知自己在乐什么,他向所有人递上毫无保留的笑容,因为伊万一定会看到。


  


 


爱情本就是一眼万年的事。


  


 


基尔伯特在赛场上看不到,伊万的目光已经紧随着那个阳光下金黄色的身影跑动。基尔伯特是骑士,无论从专业和品格而言都是忠诚至死不渝的骑士。


  


 


他何其有幸得到了这个人的爱。


  


 


  


  


  


   


 


基尔伯特发现伊万看呆的时候,他自己已经匆忙地脱下护具蹿进了观众席。他其实挺得意的,能让对方久久缓不过神,是对于自己最大的肯定。


  


 


在伊万身边并排坐下,基尔伯特用手肘击向伊万的手臂,问道:“我怎么样?”


  


 


藏了些许纷杂的心思在里面,若是伊万有心,也不难揣测出基尔伯特一语双关的意味。


  


 


“挺好的。”大白熊弯起眼睛,再暖暖地回答:“那我呢?我怎么样?”


  


 


基尔伯特侧过身在隐蔽处给了他一个吻,半边吻在脸颊半边延伸到脖颈处,“我发誓你是本大爷见过的最棒的音乐家,最棒的人。所以……”


  


 


“我最棒?”伊万抿抿嘴对于这个幼儿园修辞不置可否只笑笑,“向谁发誓?”


  


 


“向上帝。”基尔伯特立即接应,他匀了口气抱紧伊万,俄/罗/斯人圈住他的肩膀往自己身上凑,是一股雨后草场的木香,是庄重却美好的气味,因过分熟稔的动作染上了暧昧。


  


 


骑士似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眼睛里是一片飒然星空。


  


 


“向星星、向你。”


  


他们也许有隔阂,但他们永远是灵魂的伴侣。得天独厚的契合已让他们密不可分。




 


矜贵的骑士向星起誓道。


 


                                                                         END.




全文1W5就这样完结啦!能参加百日雪兔真是美好的经历,十分荣幸www群里的太太老师们也太可爱了吧……!!!感谢阅读笔芯!


也是我无数个梦想中同病相怜完美契合的雪兔了,悄咪咪求评论,感谢呜哇!

评论
热度 ( 42 )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TOP